陈毓圭:会计人才职业化水平五要素

天堂里的猫

2013年，对于会计界来说，一个重大的政策信号，是财政部楼继伟部长在多个场合谈及财政改革与发展时，特别就会计工作作出重要论述。其中，他在听取注册会计师行业工作汇报时指出，当前会计领域高水平的CFO人才总体比较缺乏，特别是具有金融资产定价、财务规划能力的管理会计人才，需要加大培养力度；注册会计师行业要关注包括CFO在内的会计人才的培养，研究如何利用行业资源，帮助提升企业财务管理的水平，一方面要提升注册会计师财务规划、管理咨询等非审计业务的能力水平，另一方面要积极支持企业的管理会计人才建设。

搞经济就要算账。有人类、有人类的经济生活，就要有会计工作。在计划经济条件下，会计主要是事后算账，算计划执行的账，最能体现会计技能的是成本核算。那时的会计专业学生在成本会计上所下的功夫最多。改革开放后，既要事后算账，也要算未来账，除了成本核算外，由于信用机制的大量引入，收入、费用、资产、负债的计量要求高了，最能体现会计技能的是在收入、费用、资产、负债要素核算中体现出的职业判断能力。在“全面深化改革”背景下，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带来经济运行中契约化、信用化以及受托责任、市场风险等市场因素的深化，作为反映经济运行过程、评价经济活动结果、监控市场活动趋势的会计工作，无疑将要承担更大的责任。从这样一个大背景、大环境出发，我们就不难理解楼继伟部长对发展会计工作的重视和期望。

2013年10月，国际会计师联合会工商业界职业会计师委员会在北京集会，这次会议的议题之一，是关于会计工作者，特别是国际会计师联合会在工商企业工作的会员的价值。在中注协，我们把这类会员称为非执业会员。这次会议提出的一个重要观点是，会计师的价值就在于为企业创造价值，即发现价值、创造价值、保护价值、计量价值、报告价值、检验价值。基于他们的讨论成果，我把会计工作者在价值增进和创造中的作用作如下梳理。

价值创造者。企业要想有生命力，在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必须持续创造价值。处于企业管理最高层面的会计师，最典型的当然是CFO、总会计师、财务总监，也包括具有CFO职业背景的CEO，他们承担着战略形成、决策制定、战略规划、治理设计等职能，指挥和领导企业的价值创造。

价值促进者。企业要想实现可持续的价值创造，还需要有为其治理机构和高层管理团队提供决策支持的力量，财务分析师、咨询顾问等无疑扮演着这类价值促进者的角色，这既包括公司内部的战略顾问，也包括以服务外包形式提供专业咨询的会计师。

价值维护者。企业要想持续健康地发展，抵制舞弊，不掉进违法“陷阱”，防范执行“失控”，就需要有效地管理和控制风险，会计师所履行的内部控制、内部审计、内部稽核等职能，实际上承担着价值维护的角色。

价值报告者。向利益相关者提供真实、有用的企业报告，传递企业运行的真实信息，建立与利益相关者的良性互动，取信于市场和公众，是会计师的常规工作。编制财务报表的会计师扮演的是价值报告者的角色。

价值鉴证者。对财务报表提供鉴证意见，提高会计信息的可信度，也是外部会计师的常规工作，我们称其为审计师，也即注册会计师。注册会计师扮演着价值鉴证者的角色，“独立、客观、公正”成为审计师职业价值的源泉。

发挥会计工作增进和创造价值的功能，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制度的完善、技能的培养、道德的提升、环境的改善无疑都是十分重要的工作，而其中最最重要的，还是会计人才的培养。从国内外会计工作实践来看，提高会计队伍的职业化水平则是一件纲举目张的工作。这里所讲的职业化，至少有这样几个方面的含义：这是一项需要特殊职业技能才能承担的工作，而具有这一特殊技能的人才在中国十分缺乏；这是一种具有高度道德要求的职业，因为需要特殊技能，所以职业以外的人判断其工作质量就很困难，会计师自身的职业操守就显得十分重要；这是一类需要在高度组织化的环境里、经过长期实践和磨砺才能有效培养的人才。基于其高度的职业化要求，我尝试就会计人才职业化建设提出以下五个要素。

职业准入。从事会计工作需要资格认证。全面深化改革的方向之一是减少审批，只有在市场机制不能有效识别的地方才需要审批，会计职业是一个高度专业化的职业，职业准入制度是对专业人士进行识别和评价的一种市场替代。要强调的是，这里所讲的准入，不是形式上审批，而是要经过专业考试这样的实质性评价；不是知识性的测试，而是技能的测试，是理论与实践结合这个层面上的全面评价。

职业技能。会计师之所以称之为会计师，核心在于其所具有的专业素质和胜任能力。只有具备特定的技能，才能进入这个职业，只有持续保持这样的技能，才能继续享有会计师这个称号。中央提出的建设“学习型社会”、做“学习型公民”的要求，对于会计师来说，决不只是一个号召，学习对于会计师的技能提升和保持来说，就像水至于鱼那样须臾不能或缺。

职业道德。正如前述，会计师所提供的是专业产品，对于专业产品的质量，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识别起来往往比较困难，需要会计师自己约束自己，这就需要会计师具有职业道德和职业操守。公众在接受会计师专业服务的时候，不能不对其职业道德抱有这样的期待，踏进会计师职业的人不能不履行这样的职业承诺。

职业监督。专业技能的提升和保持，职业道德的养成和坚守，既需要会计师自己努力，也需要监督。在职业监督上，又有行业和法律两个层面。行业监督从其机制上讲，是职业组织框架下的同行监督，这是一种民主监督，属于广义的自律。法律通常是不会涉及一般的道德行为的，但是对于注册会计师独立审计这样具有社会属性的鉴证功能来说，职业道德要求实际上已经成为法律要求的一部分，比如独立、胜任、尽责等。一个会计师如果没有尽到独立、胜任、尽责的本份，受害人有权诉诸法律，要求赔偿。

职业组织。有自己职业的组织，是一个职业形成的必要条件。职业组织具有的教育功能、评价功能、规范功能、监督功能支持着一个职业的成长和品质。职业组织的本质是维护这个职业每一个成员的利益，但是，这种维护不是袒护，而是通过教育、评价、规范、监督功能，以有效服务公众利益为对价，来维护这个职业的发展利益。

（本文发表在《新理财》杂志2014年第02/03期，原题为《会计人才五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