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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14 09:5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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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担任商学院院长的五年半时间里,我亲身体验到组织逐渐变得没有条理这一自然趋势。有位观察者将这种体验准确地描述成像牵着60 只没戴皮带的小狗在散步。企业的每一个员工都有创新意识和创造能力,并经常为如何履行企业使命提出极好的意见。但是企业在采纳这些意见的时候往往并不清楚这些局部创新努力的总和是否能够达成更高层次的价值创造。通常,这些努力都不是相互依赖相互加强的,而是彼此无关,有时甚至是相削弱的。
所有的组织领导都会面临激发和协调局部努力的挑战。通过激发和协调,这些努力就会相互加强并创造出比分散的员工和独立运行的部门所能创造的更高的价值。作业成本法和平衡记分卡是管理会计的两个创新。领导们可以运用这两个分析工具防范个人和组织向着混沌与无序的方向自发演变。根据信息经济学的讨论,这两个管理工具的执行成本很高,但同时,它们通过建立和传递有效的信息来指导数千名员工和多个部门对产品、流程、客户和交易进行决策,从而创造出远远超过其成本的价值。新信息就如同往热力学系统中加入能量,抵销第二定律的影响,从而将不同的分子结合成更为协调的组织。
作业成本法和平衡记分卡这两个新的管理会计系统拓展了有关协调战略与结构以获得竞争优势的企业历史、产业组织与战略方面的文献(Chandler 1977,1990;Porter 1980,1985)。除了涉及管理会计在契约和激励中的作用之外,这些以经济学为基础的文献很少涉及管理会计的内容。然而,管理会计系统的作用远不止于创造外在激励。我曾经在作品中多次用到飞机的例子,现在我想再次用这个比喻来说明这一点。飞行员和乘客的目标自然地达成一致,他们都希望安全、准时地到达目的地。乘客和飞行员不需要签定任何契约,也会目标一致。但是就算是目标这样高度一致,飞机的驾驶舱内仍然装着各种不同的设备。如果信息的主要目的是使动机达成一致的话,我们为什么还需要这些信息呢?显然,驾驶飞机(比如一架大型喷气式客机)穿过拥挤的空域是一项复杂的任务,而且有时这项任务还要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完成。就算是熟练的飞行员也需要大量的设备来为行程导航,使飞机安全抵达飞行员和乘客共同的目的地,这同时也是航空公司管理层和股东的愿望。
有一个经济学家曾经批评过平衡记分卡,他认为有多个目标相当于没有目标。在我第一次读到这个言论的时候,我下定决心绝对不坐这位经济学家驾驶的飞机。我想,他的驾驶舱肯定只有一个设备,上面显示着目标降落地的景象,旁边显示着期望的到达时间。
在变化的客户品味、持续的技术创新和高度竞争的全球市场上领导复杂的企业远比驾驶一架大型喷气式客机更具挑战性。飞行员很少向乘客寻求意见和帮助,而企业领导则不同。一个企业如果想成功的话,员工的帮助和努力是必不可少的。管理会计工具不仅要为“飞行员”服务,它也应该向企业行程中的“其他乘客”提供决策所需要的信息。我们不该指望领导可以在缺少各种导航设备的情况下能够完成复杂的任务,特别是当第二定律驱动分散的局部努力的时候。信息的价值不仅在于可以计划和引导行程,传递和共享信息也能为员工创造内在动机,因为他们从中知道了企业的目标以及他们该怎样为组织的成功做出贡献。
另一个批评是说实证管理会计研究没有充分的理论验证,尤其是从经济学中推导出来的理论(Zimmerman,2001)。有人已经对这一批评做出了回应,但我想利用这个机会发表一些我自己关于这个问题的想法。如果我不认为作业成本法和平衡记分卡都是牢牢根植于经济学并具有很强的经济学动机的话,我就不会对它们进行研究。作业成本法和平衡记分卡在多个重要的方面对经济学家的模型进行了拓展。虽然我提出这样的主张有点自吹自擂,但我们应该肯定那些管理会计文献中的创新,尤其是那些对经济模型进行了拓展的创新,而不是对其进行批评,因为它们不是从对标准经济模型的理论进行的大样本实证检验得出来的。
基于标准经济理论来对处于稳定状态的管理会计实践进行规范的科学检验当然是值得的。但是这个方法不应该成为引导我们研究的唯一范式。管理会计与社会科学(比如经济学、心理学、社会学和人类学)的关系应该像工程学与物理学的关系一样。会计系统同工程设计一样是由人构造出来的,并非自然现象。管理会计师创造、设计并建立管理会计系统,然后将这些系统植入组织流程和日常工作中去。管理会计,就像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Herbert Simon 所描述的那样,是一门“人造的科学”(Simon,1996)。Simon 指出,“设计,是所有专业培训的核心;它是专业不同于科学的主要标志。”商学院教授受骋于专业学院,而不是研究所。管理会计研究与教学如果想有所成果的话,就必须要和由实际组织中的专业人员所设计并运行的系统紧密联系。这为管理会计学术的独特发展提供了天然的竞争优势。那么,至少对于我们所做的部分研究来说,我们应该努力去创造一些新的设计,并将其成功地运用到实践当中。Chris Argyris 使我领会到变化的实践是比解释或预言更有力、更困难的检验:“如果社会科学家真的想了解一些现象的话,他们应该尝试去改变它们。对有效性—可行动性最有力的检验是创造,而不是预言(Argyris 1997,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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